我的老家在贵州的一个山沟里，那里有四五个小村庄坐落在几座大山脚下，中间有一些田和一条小河，还有条水泥马路把它们串起来形成一个长约 3 公里的跑道；还有新安的路灯；我们家门口就有一盏路灯。

前几天接到老妈的电话，说邻居家有人过世了，我必须得回去一趟。平时村子里的红白喜事我多半是不会回去的，偶尔回去一次可能会听到「连波回来了啊，请到假了吗」的嘲笑声，这时我多半会拿出回家之前买的二十五一包的中华，化解尴尬的同时希望能堵住他的嘴。

我不知道这规矩是什么时候开始的，但规矩就是不管谁家要办酒，周围的人每家都自少要回来一个人帮忙，哪怕你父母就在老家。「人家在上海的都回来了，你在重庆这么近不回来不像话」老妈在电话里这样给我说道。我也问过他们家里有人还大远处赶回来的人，得到的回答基本都是「那有什么办法呢」。

我觉得办法肯定是有的，乡里人好面子这事情也是真的，大家回去的目的多是为了得到一个好名声，这些好名声通常会在长辈闲谈时体现出来：谁家办酒所有人都来了，王二好像又没回来，以后他家办酒大家都不去帮忙，让他抬丧都找不到人。而说是帮忙，其实大部分是来打牌的，谁家打牌的人多，也侧面说明了他家的人脉广。主人还不要忘记照顾好打牌的人，热茶香烟，炭火宵夜都是要有的。

噢还有女人们，她们总是最忙的人。她们会在厨房从白天忙到晚上，而帮忙的人们是不进厨房的。待到女人们把宵夜煮好用茶盆端到牌桌上，帮忙的人也不会停下手里的工作，而是一边看牌一边吃。吃完后碗多半你是找不到的，毕竟这东西放在牌桌上碍事，它应该放在其他任何顺手就能放的地方。

我问过她们这样累吗，她们好像麻木了，世界就是这样的。

老家越来越好了，可我第一次有了不愿回去的想法。